“這樣……”沐行歌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，貼近了他，一手放到了他肩膀上。

兩人站的極近，叢晗都能感覺到沐行歌的呼吸，也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……

他的心跳的更快，周圍的一切看不到也聽不到了，這是他們皇上，一國之君，她長得雖然不是傾國傾城，卻是他見過的最有能力的女子，他和其他士兵一樣奉她為神紡。

如今女神和自己如此接近，還和他一起跳舞，他是何等幸運啊甌！

“這樣，你看著我的腳步，我進你退……來，試試……”

沐行歌指揮著他走動，叢晗機械地走著，這是什麽舞啊，怎麽如此怪？

“看吧，不難，就這樣，多練習一下，下一曲你就能熟練地跳了！”沐行歌鼓勵地笑道。

你進我退……轉……叢晗跟著沐行歌的動作走動著，渾然沒註意，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兩人身上。

誰也沒見過這樣的舞，叢晗的動作有些機械，可是沐行歌就不一樣了，熟練地舞動著，雖然挺了肚子，可是卻不妨礙她的步伐行雲流水，每一步都踏著節奏，讓人想以為她故意氣戰天鉞都覺得自己想多了。

這的確是在跳舞，雖然那動作不像那些女子跳的，可是誰也無法否認，這西域的舞的確很和諧很優美。

“跳的不錯！”叢晗在沐行歌的帶動下很快就掌握了基本動作，的確很簡單，只要配合對方的步伐，就行了。

“來，正式跳了！”沐行歌手一握，把叢晗拉的更近，如果不是自己挺的肚子礙事，她都可以貼到叢晗身上了。

“來，擡頭……轉！”沐行歌微笑著仰頭看著叢晗，腳配合地滑動著，兩人在場中轉著，把場中的跳舞的女子都擠到了一邊。

那女子委屈地看向戰天鉞，可是戰天鉞哪會註意到她，他眼中只有場中那一對人兒，特別是沐行歌。

舞蹈似乎讓她心情很好，她眼睛亮亮的，含笑看著那高大的侍衛，似乎眼中只有他。

他的手捏緊了，瞪著沐行歌，還有她放在侍衛肩上的手，還有那侍衛摟著她的腰的手……

心裏似有幾萬只蟲子在啃噬，她哪學來的這種舞？她為什麽不和自己跳？她為什麽讓那侍衛摟著她？一定要這麽親密嗎？

她是在刺激自己嗎？

冷靜，千萬不能發怒，那就中了她的計了！

此時，戰天鉞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初衷，眼裏就盯著那女人和那侍衛……

“皇上，我們也去跳吧，很好玩的樣子！”紅蓮嬌笑著抓住他的手。

戰天鉞一把抓住了她，可是卻沒動，叢晗一開始笨拙的樣子他看到了，他才不想上去丟臉呢！他已經看出了，沒有沐行歌的帶動，叢晗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走。

一曲很快就完了，樂師換了一首慢吞吞的曲子，沐行歌和叢晗停了下來，戰天鉞想著這下不跳了吧，那就該自己表演了。

“叢晗，我教你跳慢四吧！也很簡單的，你看著……”沐行歌慢慢移動著自己的腳步，讓叢晗看個清楚。

叢晗一看也很簡單，跟著跳了幾下就找到了感覺。

沐行歌就帶著他繼續跳，邊跳邊和他閑聊：“叢晗，說親事了嗎？”

“沒……家裏窮，沒人肯嫁！”叢晗放松下來，和沐行歌有問有答。

戰天鉞一看傻眼了，還以為不跳了，沒想到人家又換跳法了，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，似乎只要自己不結束，沐行歌就會一直帶著叢晗跳下去。

而這次比剛才還過分，因為舞步慢，那兩人貼近的機會就更多，沐行歌仰著頭，叢晗低著頭陪她說話，感覺不是跳舞，而是某種親密的交流。

大殿裏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，有些偶爾看向戰天鉞，戰天鉞臉色更難看，沐行歌當著自己和侍衛眉來眼去，這把自己放在何處啊！

他渾然忘記了，一開始是自己說沐行歌和他沒關系了，都沒關系了，人家還用顧忌什麽嗎？

“我身邊的侍女，看上誰我給你保媒，不是賜婚啊，能不能讓人家喜歡你，還看你本事！”沐行歌笑道。

叢晗陪笑：“皇上的侍女都很有本事，末將哪配得上啊，皇上就別拿末將開玩笑了！”

“這樣想就不對了，沈光手下哪有弱兵，你只要努力，就能做出一番成績的！別氣餒，相信自己，你一定行的！”沐行歌鼓勵道。

“謝謝皇上……”叢晗越來越放松，他看著沐行歌，這樣能和皇上零距離的交流可能是一輩子都沒有的機會，他何德何能，竟然擁有了，他想，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的！

沐行歌跳著跳著，突然肚子狠狠一痛，有些抽搐，她不留心就踩在了叢晗腳上，身子一晃，就往一邊歪去。

“皇上小心！”叢晗手一緊，抱住了沐行歌。

沐行歌覺得自己肚子又抽搐了一下，痛的臉色都變了，她有些緊張，難道是自己跳舞動了胎氣？

她緊緊抓住叢晗，附在他耳邊道：“我肚子痛，快送我回去！”

叢晗被嚇了一跳，半扶半抱著她就要走。

上面的戰天鉞聽不清兩人說什麽，只看到本是在跳舞的兩人，突然抱在了一起，腦中轟地一聲，再也忍不住了，騰地飛掠過來，一把拉開叢晗，一掌就向他擊去。

叢晗還沒反應過來，沐行歌就掙紮著將他推開，直直地站在戰天鉞面前，緊抿著唇看著戰天鉞。

“我打死你們這對狗男……女……”戰天鉞吼叫著，眼看掌風就要擊在沐行歌身上，他痛苦地一閉眼，手歪了過去，一掌就把旁邊的桌子擊翻了……

“皇上……”明玉看到沐行歌軟軟地倒了下去，還以為戰天鉞下了毒手，驚叫了一聲忘記了動。

“明玉姑娘，快去請張太醫，皇上剛才說肚子痛！”叢晗站穩看到沐行歌倒了下去，又沖了過來，不顧戰天鉞在一旁吼叫道：“快來人，把皇上送回宮！”

戰天鉞猛地睜開了眼睛，看到沐行歌昏倒在地上，臉如白紙，也被嚇了一跳，沒聽清叢晗的話，還以為自己的掌風傷到了沐行歌，頓時嚇得面無血色，沖上去一把推開叢晗，就單膝跪在地上去抱沐行歌。

“小歌……你別嚇我，我不是有意的，我……”他手抖的厲害，看到沐行歌挺著的肚子，心裏悔恨交加，明明知道她有身孕不能刺激，自己怎麽就昏頭了。

“皇上，快把娘娘送回宮吧！”建興也被嚇的不輕，卻沒忘記自己的職責，上來提醒戰天鉞。

戰天鉞這才反應過來，抱起沐行歌就往寢宮跑。

張太醫很快就趕來了，陰沈著臉給沐行歌把脈，戰天鉞大氣都不敢出，站在一邊看著。

許久，張太醫才放下沐行歌的手，轉頭瞪了一眼戰天鉞，才轉身對明玉道：“準備一下，我們走吧，再留在這，我怕孩子沒命，皇上也沒命了！”

明玉緊張地問道：“皇上怎麽樣了？”

張太醫怒道：“你們是怎麽做事的？之前不是告訴你們，皇上身體太弱，不能受刺激嗎？你們不好好侍候，又不聽話，有事就來找我，真當我是神仙，次次都能幫她化險為夷嗎？這次沒事，誰知道下次再出事我還能不能救？我告訴你們多少次了？只要孩子出事，皇上也保不住命的！”

沐行歌懷的是兩個孩子，只要一個出了事，沐行歌都會有生命危險，她和她一樣清楚。

明玉被罵的灰頭土臉，不敢聲辯，只能小聲道：“張太醫你先把皇上救醒吧，走不走還得聽她的！”

張太醫搖搖頭，取出銀針紮在了沐行歌的人中上，一會沐行歌醒了，有些茫然地看著張太醫。

張太醫也不客氣，問道：“你是要留在這裏把命丟了，還是回北俞去？”

戰天鉞緊張地看著沐行歌，從沒一刻如此害怕她點頭。

“孩子沒事吧？”沐行歌問道。

張太醫恨鐵不成鋼地抱怨道：“沒事，剛才可能是胎動的有點猛，你今天情緒起伏太大，刺激到了。還有，也沒好好吃飯，血糖低引起的反應！你想平安地生下孩子，就好好愛護自己，否則，我也幫不了你！”

“嗯，我知道了，謝謝張太醫！你先去休息吧，其他的事明天再說！”沐行歌點點頭。

張太醫起身吩咐道：“明玉，去給皇上煮兩個糖雞蛋來，這不相幹的人能趕的就趕走吧，別再刺激她！”

明玉哪敢去趕戰天鉞，點點頭，先吩咐侍女去煮雞蛋。

戰天鉞杵在床前，等張太醫走了，才繃著臉對明玉和其他侍女道：“你們先出去！”

明玉看看沐行歌，沐行歌點了點頭。

明玉這才帶著侍女們退了出去，把門關上了。

戰天鉞站了一會，才疲憊地走到床邊，在床榻下坐了下來，他偏頭看著沐行歌，許久不出聲。

沐行歌慢慢伸出手，放在床邊。

戰天鉞見狀，伸手拉過了她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，澀聲道：“我不是解釋……我是想過做點什麽氣氣你，可我真的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……那天，你聽到的看到的，都不是真的，我什麽都沒做，我對天發誓……”

沐行歌的手指在他臉上動了動，輕聲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
“我不能……如果我做了，你永遠不會原諒我！”戰天鉞像孩子一樣可憐兮兮地道。

沐行歌笑了，輕聲道：“那不是很累，不能隨心所欲地做事，對你這樣的帝王來說，很憋屈！”

“你對我好點，我就不憋屈！”戰天鉞抿了抿唇，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唇邊親吻著，有些委屈地道：“你從來沒教我跳那種舞……你對一個侍衛都比對我好！”

“別人會教你的！那個紅蓮跳的那些比我跳的好！”沐行歌微笑道。

“你生氣了？”戰天鉞問道。

“嗯！更多的是傷心……”沐行歌拉著他的手移到自己胸前，輕輕地說：“我也是人……這裏也會疼！”

戰天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，抱怨道：“那你還說和我和離……你不知道，你這話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！”

“是你先說的……你還說你累了……你這麽痛苦，我只是成全你……”沐行歌眼睛裏浮起了一層迷霧。

“我……我剛才想殺了那個侍衛……”戰天鉞的話漫無目的。

“我剛才想打你兩個耳光！”沐行歌對上他的話，扯唇一笑：“想想算了……那會讓你沒面子！”

“我氣到你了？”戰天鉞眼睛發亮。

沐行歌閉上了眼睛：“如果我不愛你，你做什麽事我又何必在意呢！”

“可是那天你就看著……”戰天鉞不滿地道。

“我沒看……我就聽沈光說了就走了，如果你喜歡那種生活方式，我又何必用我的方式把你捆在身邊呢！一次你會聽我的，以後就難說了！我寧願讓路……”

“你這算原諒我了嗎？”戰天鉞問道。

沐行歌睜開眼，微笑道：“你需要我原諒嗎？”

戰天鉞放開她的手，站了起來，沐行歌的眸子暗了暗，抿緊了唇。

下一刻，戰天鉞卻上了床，擠到了她身邊，他側了身對著她認真地道：“我需要你……也許別的生活方式可以帶給我暫時的滿足，可是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……小歌，之前我犯傻了，我知道錯了！請你原諒我！”

一滴眼淚從沐行歌眼角掉了出來，她迷茫地看著戰天鉞，這個從認識就以狡黠，陰險讓她畏懼的男人，會說出認錯的話？

“別哭……你今天不能再激動了！”戰天鉞用手指輕輕擦去她的淚，一伸手將她抱進了懷中，他輕輕親吻著她的臉，嘆息道：“我不該氣你的……要是早上我道歉了，是不是就沒這麽多事了？我今晚受的罪，全是自找的……我以後要再犯傻，就該好好想想今晚……”

沐行歌揪住他的衣襟，含淚笑道：“我不可能次次都會暈倒……總有一天，你會無動於衷的……”

“你不會暈倒，可你會耍手段……那些女人和我都不是你的對手，你有的是方法讓我欲罷不能！”戰天鉞咬上她的唇。

微微的刺痛感讓沐行歌一縮，戰天鉞緊緊地攬著她，擠出了一句話：“我輸了……我對你動心的時候我就輸了！你比我聰明，你拿準了我的弱點，那我還掙紮什麽，再退讓一次又有什麽不可呢！”

“別委屈自己！總是退讓扭曲了你的本性，不會長久的！”沐行歌勉強一笑。

“除了你，沒人會讓我這樣退讓，算是我前世欠你的，我認了！”戰天鉞捏捏她的臉，笑了：“心甘情願的，決不勉強！也不委屈了……因為我知道，除了我，你也不會給人機會讓他退讓的！”

“戰天鉞……”沐行歌喃喃地叫道：“你真不

委屈？”

戰天鉞親吻著她的鼻頭：“我是男人，本來就該大度點……何況你又沒錯，是我自己有些事一時看不透徹而已……女人的事和孩子的事都一樣……女人這些日子我見了不少，可真正想弄進宮的一個沒有，和她們說話形同雞和鴨講，我無法想象，真把她們弄進宮，我能忍受幾天！”

“秀色可餐就行了，何必要求太高！”沐行歌忍不住嘲諷道。

戰天鉞捏了捏她的鼻子，笑道：“那我和畜生又有什麽區別呢？你想罵我就直接罵吧，不用說的那麽婉轉！”

沐行歌給了他個白眼，唇角卻掛著笑意，這人還有點自知之明。

“孩子的事也是我錯了……看到六妹生產那一幕，我無法想象，我怎麽能讓你一次次地去冒險……我一次次的救你，就是為了再把你一次次推到生死的邊緣嗎？你說的對，如果我都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兒，那天下的男人也會理直氣壯地嫌棄自己的妻子，女兒……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死於生產，那我不是間接地殺了她們嗎？我錯了！”

沐行歌忍不住又嘲諷道：“那天下的女子該感激戰婧菱，因為她是你妹妹，所以你切膚之痛地體會了做女人的難！不過還好，你能醒悟過來就是她們的福氣，雖然我們不可能完全扭轉大家的觀念，但能影響一些人，也算是一種進步吧！”

“小歌……以後我們都別再說和離的事好嗎？”戰天鉞擡起她的下顎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：“好好過日子，我不再做氣你的事，你也別老和我對著幹！”

“這是條件嗎？我可不敢保證不和你對著幹，遇到我不順眼的事，我還是會說的！”沐行歌笑道。

“沒說不準你說，你做事不是很有方法嗎？對我也用一點方法，別一根筋地脾氣上來了就逼著我馬上接受……我是人，我也有固執一時想不開的時候，你耐心點，只要是正確的，我總會接受的！”戰天鉞耐心地道。

沐行歌汗顏，自己的確像戰天鉞說的，有時是心急了點，她自嘲地道：“你說的對，我反省……以後我會註意的！”

“呵呵，這樣就好了嘛！我們兩以後互相諒解，多交流，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！”戰天鉞寬慰地笑了。

沐行歌看看他，微微一笑，就這樣吧，她放不下，戰天鉞也放不下，那就繼續一起走！有些事急不來，觀念是要一步步扭轉的，她不可能把戰天鉞馬上變成十全十美的男人，戰天鉞也不能完全改變她，那就摸索著過日子。

誰退讓都不重要，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，都可以寬容。

戰天鉞已經改變太多了，自己也要學著改變，愛不是可以揮霍的，他們懂這道理就行。

自己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可以活，剩下的日子就珍惜吧，就算為了回報戰天鉞對自己的愛，也該珍惜和他相處的日子。

她輕輕撫摸著肚子，把孩子交給誰都沒有比交給戰天鉞更適合的，就利用活著的日子，幫戰天鉞培養好和孩子們的關系吧！

想著，她突然為戰天鉞有些心疼，他如此在意自己，如果真的有一天，她沒了，他一定很痛苦吧！

“天鉞……”她輕聲喚道，戰天鉞溫柔地看了過來，她鼻子一酸，咽下了想說的話偎進了他的懷中，緊緊抱住了他。

“我愛你……”他的矛盾，仿徨都是自己不善表達情感造成的，以後，她要學著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，特別是對他的愛。

“我也愛你……很愛很愛，比你愛我多很多……”戰天鉞微笑著，心滿意足的唇落到了她唇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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